手止不住颤抖，呼吸困难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，绝望在眼前晕染开来，反覆经历突如其来的强烈恐惧，甚至会有濒临死亡的感觉，可能在一周内发作数次，或在同一天发作好几次。 一个恐慌症患者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病发作，或许在吃饭，或许正放松的看书，或许正准备睡觉。

 每当这个时候崔杋圭会试图深呼吸，让自己保持清醒，避免过度换气而昏厥，可是每次还是会咬着下嘴唇直到出血。

 崔杋圭痛苦的蜷缩在床上，每次发作对他来说都是煎熬的，除了心跳加快，冒冷汗，过度换气，他还会觉得自己即将失去控制，发狂，害怕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。

 事实上崔杋圭的恐慌症已经好久没发作过了，毕竟已经吃药控制了好几个月了，本以为可以不用吃药了，却突然发作，崔杋圭快承受不住那种恐惧扑面而来的感觉了 ，用力掐着手心，时刻提醒着自己，很快就会过去的，症状通常在发作十分钟内达到最严重，他已经控制不住想要伤害自己了，他脑中想到自救的最后一个方法， 崔秀彬。

 他凭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力气起身，打开卧室的门，又失去重心摔在地上，在客厅的崔秀彬听到动静马上就冲了过来，看着崔杋圭狼狈不堪的样子，他感到害怕且无所适从，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崔杋圭的话，用力地抱着他。

 只有这样才能让崔杋圭感到真实。

 这是崔杋圭第一次向崔秀彬求救，原本想着只要乖乖吃药，挺过那些发作的痛苦，很快就可以结束这一切。 崔秀彬看着卧室里杂乱不堪的衣物，还有被扯的西烂的被单，很难想像这几个月崔杋圭是怎么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，作为一个队长，对自己成员的心里状况一无所知，对崔杋圭的愧疚和担心在这一刻达到巅峰。

 崔杋圭曾经以为自己分到的爱只是那廉价的四分之一，但如果只是四分之一，那么藏在那些微小的细节里的爱，又是谁的呢？ 崔秀彬一直都很温柔，对所有人都是，但当对所有人都是等同的温柔时总有一个是夹带私心的。

 崔秀彬抱着崔杋圭，仿佛一道安全的堤防，阻挡住了恐惧的海啸，崔秀彬紧紧的抱着崔杋圭，崔秀彬的骨架本来就比崔杋圭大，整个身子包裹着他，直到胸膛被崔杋圭的锁骨嗑的发疼，才发现崔杋圭真的变得好瘦好瘦，一颗颗凸起的脊髓，过分凹陷的蝴蝶骨，全身上下没一点的多余的肌肉。

 崔秀彬吸吮着崔杋圭还在流血的下嘴唇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 是从崔杋圭闯入崔秀彬的生活里，试图争取高于四分一的爱就开始了，他开始习惯在四杯八分满的水杯里多倒一点给崔杋圭，不经意地多夹一块肉到崔杋圭的碗里 ，他开始在意崔杋圭，在意他是否最爱的是自己，去揣摩他的眼神，他的表情，他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崔杋圭，将他的需求和习惯铭记在心里。

 其实崔杋圭也知道崔秀彬或许有点喜欢自己吧，崔杋圭会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亲他，他的嘴巴像兔子一样，软软的，但总觉得崔秀彬在装睡，人睡觉的呼吸频率是固定的，但偶尔亲他的时候会突然变快，或根本没在那个频率上，甚至眼皮不自然的跳动，崔秀彬默许了崔杋圭越界的行为。

 崔杋圭一向不喜欢把自己的痛苦带给其他人，不管是任何时候都一样，就算是发烧的整个人冒汗也不告诉队友，但他现在不这么认为，他或许可以告诉崔秀彬，只告诉崔秀彬，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霸占崔秀彬所有的爱，让崔秀彬舔舐着自己的伤口，这很病态，却是事实。

 在那些被思绪纠缠的日子里总是试图不要想起任何事，让自己不要陷的更深，面对崔秀彬时更是什么也说不出，那些无法言语的情绪。

 “我什么都知道。”

 崔秀彬在崔杋圭稍微冷静后这样说。

 崔秀彬，如果你什么都明白，你知道这一切，如果你爱我就像我爱你那样，那我想说，不论明天的你是否会选择遗忘，或再次装作今晚的所有都没有发生，然后再用四分之一的爱对待我，就这一次，面对我，不要逃避我的眼神，看着我的眼睛，说爱我。